第414章（1 / 2）

&esp;&esp;白色的光照下来。

&esp;&esp;宫百户愣神半晌，他忽然皱眉。

&esp;&esp;老田是谁？

&esp;&esp;好似一个陌生男子的名字。

&esp;&esp;他为何会叫一个陌生男子？

&esp;&esp;宫战微微蹙眉有些想不明白。

&esp;&esp;但随即他也无暇多想，一只手从旁伸来，扯了扯他的衣角。

&esp;&esp;“小姑姑好没规矩！”

&esp;&esp;相貌平平，右眼下一粒小痣的女孩皱眉。

&esp;&esp;两条小细眉毛蹙成尖酸八字。

&esp;&esp;她没意识到，自己这晚辈凭什么训斥长辈。

&esp;&esp;继续道：“现在江南女孩都要裹脚，能裹脚是我们的福分。”

&esp;&esp;“裹一双漂亮的脚，以后才好嫁个好人家。”

&esp;&esp;说道嫁个好人家时，眼下有痣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不符年龄的光彩。

&esp;&esp;她很有志向，也欲说服别人认同她的志向。

&esp;&esp;宫战张嘴想骂，但嘴巴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开口道：“可是好疼啊！”

&esp;&esp;“太疼了，以后连走路也怪模怪样。”

&esp;&esp;“我不想嫁什么好人家，我只想自由自在的走路。”

&esp;&esp;宫战嘴巴开合，用同样稚嫩的女童声音说道。

&esp;&esp;听了他的回应，眼下有痣那女孩露出十分厌恶神情。

&esp;&esp;“父兄命令听着受着就是，难道同胞骨肉他们会害我们吗？”

&esp;&esp;宫战还没从这莫名的对话中回神。

&esp;&esp;门吱呀一声响。

&esp;&esp;一个妇人满脸讨好，领着一个叼烟杆的婆子进来。

&esp;&esp;“夏婶，里边就是我的闺女和小姑子。”

&esp;&esp;“裹脚一事，就劳烦您了。”

&esp;&esp;宫战抬眼去看，只见那叼着烟杆的老婆子神情冷淡收了妇人递的银子。

&esp;&esp;“这两丫头都那么大了，有些费事，不过……就看我的吧！”

&esp;&esp;这老婆子说着，提来一只箱子。

&esp;&esp;箱中满是腥气。

&esp;&esp;第333章 裹小脚

&esp;&esp;夏婶现在是专门为人裹脚的。

&esp;&esp;江南时兴三寸小脚。

&esp;&esp;虽朝廷禁止，但民间屡禁不止。

&esp;&esp;甚至有不管丑俊，脚小就是好女人的说法。

&esp;&esp;于是便催生了夏婶，这样的职业裹脚人。

&esp;&esp;夏婶原本是个稳婆。

&esp;&esp;俗语道：收生有年，五更半夜，不得安眠。手高惯走深宅院，几辈流传。

&esp;&esp;稳婆虽名收生婆，专门替人接生，但走惯深宅大院，也常干些替情女传信，甚至偷偷打胎的事情。

&esp;&esp;不过也因这样的经历，夏婶比寻常妇人多了些远见。

&esp;&esp;眼看江南裹脚风气再兴，她果断转了行当。

&esp;&esp;原本接生的小药箱，摇身一变成了裹脚箱子。

&esp;&esp;她本身是稳婆，见惯了血污。

&esp;&esp;也有点医学常识，会自己配些止血止疼的药粉。

&esp;&esp;因而是十里八乡，最有口碑的裹脚婆子。

&esp;&esp;她在鞋底磕了磕烟锅袋，随手把银钱塞进荷包，就走上前来：“先让我看看脚！”

&esp;&esp;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小箱子。

&esp;&esp;这口箱是她家传的，上好木料，里头分作小格。

&esp;&esp;原本装着收生活人的小银剪子等。

&esp;&esp;但裹脚不需那些，夏婶就全给卖了，置换成针线、碎瓷、白棉裹脚布等。

&esp;&esp;许是用的时间长了，箱子里总带着点血腥味。

&esp;&esp;听了夏婶的命令，领她进来的妇人急忙配合。

&esp;&esp;叫两个坐在木床上的女孩露出脚来。

&esp;&esp;当娘和当嫂子心境不一样，裹脚这样的好事，就想先紧着自家闺女。

&esp;&esp;妇人撩开右眼下有痣那女孩的裙子，叫她褪了鞋袜。

&esp;&esp;“这是我女儿，阿芸，今年八岁。”

&esp;&esp;女孩的脚板露出来，夏婶就皱紧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才八岁怎生得这样一双大脚板？”

&esp;&esp;“这脚码比得上人家十多岁的了。”

&esp;&esp;夏婶干这行，很清楚这女孩的脚不好弄。

&esp;&esp;天生一副大脚板，怎么裹也不好看。

&esp;&esp;她的尖酸让妇人和那个叫阿芸的女孩，同时露出焦急又难堪的神色。

&esp;&esp;妇人讨好的讪笑，眼底都是哀求：“求夏婶上心些，替我女儿裹好看点。”

&esp;&esp;那夏婶嘴里还叼着烟锅袋，没好气道：“另一个呢？”

&esp;&esp;她看向坐在床上神情紧张的另一个女孩。

&esp;&esp;“这是我的小姑子，今年十岁。”

&esp;&esp;宫战人偶一样困在这小女孩的身体里，被自称他嫂子的妇人撩开裙子，褪了鞋袜。

&esp;&esp;一双脚像是商品一样，被人打量。

&esp;&esp;他现在虽然迷迷糊糊，但还是从心中生出一股羞恼。

&esp;&esp;只是受困在这小女孩的身体里，什么也干不成。

&esp;&esp;身不由己地张嘴哀求道：“嫂子，我不裹，我害怕！”

&esp;&esp;话未说完，她嫂子便温言劝道：“莫要胡说，能裹脚是天大的福分。”

&esp;&esp;“可是，以后连路也走不成了。”小女孩怯生生地担忧着。

&esp;&esp;“能嫁入高门大户，哪里还需要自己走路，以后什么活都不必自己干了。”

&esp;&esp;妇人说着这些时，眼里有憧憬的光。

&esp;&esp;她虽偏心自家女儿，却也是心疼这个从小没娘的小姑子的。

&esp;&esp;轻轻在她头上摸了一下：“阿玉乖，这是福分。”

&esp;&esp;名叫阿玉的女孩还想说些什么，被早已不耐烦的夏婶打断：“行了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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