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4)
只我们挨,外交部、海关总署都逃不了。去年中英《联合声明》签署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esp;&esp;“为什么?”善让用力把被子从北武身下抽出来,顺手拍了他一巴掌:“你就这么神?信里都没见你提过。”一想到去年十二月他的处境,自己答了自己一句:“好吧,那时候估计你也不能提。”
&esp;&esp;“我从英语电台里听到的讲解,说香港回归后,特别行政区可以成为关贸总协定缔约方,但应由中英双方共同保荐。你想想,英国是缔约方,我们只有观察员地位,如果hk单独成为缔约方,这和我国的主权地位就极不相称了。”北武侧身去扯善让手里的被子:“撒切尔三年前在大会堂外摔了那么一跤,估计记仇呢,这次可没少给我们下绊子啊。”
&esp;&esp;“嗐,你还偷听敌台呢?”善让被他闹得叠不成被子,索性笑着把被子丢在北武脸上,却被北武捉住双手,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
&esp;&esp;“现在还有敌吗?”北武笑道:“就连苏联都有贸易合作了,全世界都是我们的朋友。这位北大的漂亮朋友,今天有空吗?”
&esp;&esp;“哟,老顾同志您终于想起我了啊?”善让抬头顶了顶他下巴,却被胡茬刺得痒痒的,赶紧笑着躲开:“怎么?是要跟我建立贸易关系?”
&esp;&esp;北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凝视着她认真地说:“不错,我有点出口业务,正好你可以考虑一下进口业务——”
&esp;&esp;“那你先打个复关申请吧。”善让板起脸:“就你这么个天都见不着人影的丈夫,也只配当当观察员了。喂,顾北武,你的手在干嘛呢?我还没批准呐——”
&esp;&esp;“按照规定,提出复关申请就有资格参加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北武笑着低声道,“不好意思,这只能算单边,还有这里,这里,咱们得形成多元化和全方位进出口市场格局,来,欢迎周老师到我方进行一下深入考察。”
&esp;&esp;“喂,我门都没锁呢。”善让晕头转向地呢喃道。
&esp;&esp;“闭关锁国没有好结果,开放,再开放点,胆子再大一点——”北武倒吸了一口凉气,失笑道:“你,你这胆子不小,力气却太大了些。”
&esp;&esp;“实践才能出真知,我手生,得多练练。”善让笑得趴在他身上发抖。
&esp;&esp;“那还是得先锁门关窗。”北武嗖地下了地,赤着脚去锁门。
&esp;&esp;“喂,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啊?”
&esp;&esp;“我怕你力道控制不好,万一我声音太响,干扰到邻居就不礼貌了。”
&esp;&esp;“呸——不要脸。”
&esp;&esp;“在床上要脸干什么,来,给你继续练。”
&esp;&esp;最后善让也没机会练上几把,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的进出口业务,直到黄昏饥肠辘辘才想起来一整天还没吃过饭。
&esp;&esp;“我们可真是为寝忘食啊。”北武搂着善让感叹。
&esp;&esp;善让累得连笑都没力气了,还是忍不住应了一句:“要命,这就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吗?”
&esp;&esp;北武笑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esp;&esp;谁也没想到一语成谶,两个月后,善让怀孕了,顾北武同志的出口业务真的停足了三年。
&esp;&esp;生命,有逝去,也会有新的传承。
&esp;&esp;第203章
&esp;&esp;“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悲,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esp;&esp;香港人用广东话煞有其事地唱着黄浦江,上海人民一点意见都没有,还为之心潮澎湃激动不已。1985年的夏天是属于许文强和冯程程的,全国人民都爱上了周润发,各大理发店门口都贴着他油光水亮的大背头照片,奈何摩丝发胶少见,从理发店出来的“许文强”们洗过一回头就变成了一只只蓬头狮子。学堂里的小姑娘们重新梳起了麻花辫,蝴蝶结要扎在辫子中间,要是麻花打到发尾那就像村姑了,当然齐刘海也要有,还必须用夹煤球的钳子烧热了朝里烫成微卷,要不也土,上海小姑娘绝不允许发生这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
&esp;&esp;刚顺利通过直升考的斯江不太能理解这种热情和潮流,下课间隙,李南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她如饥似渴地读着舅舅从北京寄来的《读书》杂志。舅舅一直说要多读书读杂书,从古到今要读,从中到外要读,更要读各个领域不同的书,可哪里读得完呢,斯江喜爱小说,但究竟哪些杂书是值得读的,对此她两眼一抹黑,经历过去年夏天的黑暗后,她更期冀从文字中获取力量,曾有的信念一夕之间崩塌了,她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数次想起如果没有证人会是什么结果,如果舅舅的相机里不只有她们几个的照片而是拍了哪个工厂又会是什么结果。舅舅苦笑着说是自己运气好,可人一辈子能有多少好运气?斯江不敢想。
&esp;&esp;上个月,舅舅寄来了这本杂志,还附了一张期刊订阅的发票。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和小说打开的新世界完全不同,里面有不少斯江完全不懂的内容,什么“从is到di——读《比较经济体制》”,《教育经济学的启示》,还有《新技术革命挑战下的探索》所说的国民经济结构学。读书杂志说这么多经济内容,合适吗?可舅舅让她看她就看,不懂的就记下来去图书馆查去问何老师周老师,再不行就写信问阿舅。也因为这本杂志,她才惊觉自己的知识面如此狭隘,对世界的认知太过浅薄,费孝通、乔冠华、曼侬莱斯戈、希罗多德,这许多她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还有黄育馥的“塞尔比、谢克特《老龄化的二○○○年》”,看,已经有人在研究下个世纪的世界了。
&esp;&esp;“我知道为什么阿舅做什么都能做成了。”斯江对景生感慨。
&esp;&esp;“???”景生从赵佑宁给的物理试卷里抬起头,还没回过神。
&esp;&esp;斯江一把扯过他的草稿本,在上面画了一个类似地球的经纬线条立体图,有点激动地说:“阿哥你看,我们现在学的呢,语文是这个点,数学是这个点,物理化学生物,都是点,从小学学到大学,就是从这个点延伸出去变成线,但是一条条经线各归各。但是阿舅呢,他不只学这些文化知识——”
&esp;&esp;斯江沿着纬线一条条比下来:“经济、国际关系、法律、新闻,好多好多我们生活里用得着的,电视报纸上看得见的,他都学,然后你看,阿舅脑子里就有这么一大张网,立体的网,我们只有长度,他却还有深度、广度,我们应该像阿舅学习,也要做——”
&esp;&esp;“一个球?”景生眨了眨眼。
&esp;&esp;斯江差点被噎住,怔了几秒挥起草稿本甩在他手臂上:“什么球啊,是网,网!”
&esp;&esp;“所以他做什么都能一网打尽?”景生恍然,拿起草稿本又仔细看了看。
&esp;&esp;“这么说倒也不错。”斯江失笑,为自己的新发现雀跃不已。
&esp;&esp;顾东文捧着新买的紫砂茶壶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