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1 / 2）

&esp;&esp;斯江乖乖地爬了上去：“哦，谢谢阿哥。”

&esp;&esp;“眼睛闭上。”

&esp;&esp;“哦。”

&esp;&esp;景生想起小学有一年暴雨天，斯江硬着头皮淌过去后一路呕到家的模样，忍不住笑得后背不停震动。

&esp;&esp;“喂，不许想我以前那个事啊！”斯江立刻明白他在笑什么，一拳头敲在他肩上。

&esp;&esp;“我在想小胖子去年踩了一脚屎带回家的事，你说的是哪件？”景生明知故问。

&esp;&esp;“哼。你——当心当心，旁边来了一团污（屎）！”斯江紧张得整个人都绷紧了，差点在景生背上站了起来。

&esp;&esp;景生又好气又好笑地箍紧了她的腿，迅速淌过了污水，又走了五六米才把人放了下来。

&esp;&esp;“离我远点，当心臭死你。”

&esp;&esp;“我才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来，给我看看你鞋底有没有腻惺么子（恶心东西。）”

&esp;&esp;景生抬了抬脚，斯江松了一口气。

&esp;&esp;弄堂里几乎家家户户在往外舀水，一楼低洼一点的，桌腿都淹掉了一半。

&esp;&esp;斯南斯好正跟着外婆一面盆一面盆地从灶披间往外舀水。

&esp;&esp;一见到斯江和景生，斯好立刻跳了出去：“不许进，先检查鞋底！”

&esp;&esp;“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带屎回家啊？！”斯江没好气地推开他，“快点让开，阿哥要洗脚。”

&esp;&esp;“没水！”斯南扶着门框笑弯了腰：“停水啦！哈哈哈哈。”

&esp;&esp;斯江摇了摇所有的热水瓶，只有大半瓶冰水。

&esp;&esp;顾阿婆扶着台子叹气：“要命哦，说有根自来水水管爆掉了，不知道几点钟能修好。天气预报瞎报，什么阴转多云，家里衣裳都没来得及收，还得重新洗。”

&esp;&esp;斯江搀住她：“外婆你赶紧擦一擦上楼去歇着，这里放着我们来，你小脚不方便，容易滑跤。”

&esp;&esp;顾阿婆摸了摸她的头发，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跟景生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躲一躲，等雨停了再回来好了，反正放假又没什么事，现在怎么搞法，等下啊。南南，南南——”

&esp;&esp;“干嘛？外婆。”斯南把手里一盆黄水往景生腿上一倒，转头问。

&esp;&esp;“你去你阿婆家看看，借一热水瓶开水回来，我给斯江和景生烧一锅姜茶，要不然他们肯定要感冒。”顾阿婆揪住斯江的手：“看！冰冰阴！”

&esp;&esp;斯南立刻把盆丢给景生撒腿跑了。

&esp;&esp;斯江喊不应，只好拎了一张小矮凳给景生，又拿了肥皂给他先凑合着用。

&esp;&esp;——

&esp;&esp;斯南跑到七十四弄十九支弄里，陈家门洞里人多力量大，污水已经差不多舀完了，正在拖地。

&esp;&esp;“阿娘，有开水伐？借一热水瓶。”

&esp;&esp;“戆小宁，水有啥借来借去的，难道侬外婆还要还回来一热水瓶？”陈阿娘直起身子捶了捶腰，“侬上楼去拿，拿两瓶。够用伐？”

&esp;&esp;“够了，我姐和大表哥回来了，外婆要给他们烧姜茶喝。”

&esp;&esp;顾西美没作声，扭身出门把拖把搁到水槽上，拧干了水。

&esp;&esp;康阿姨就笑着问：“南南，你姐刚才去哪里了？”

&esp;&esp;“不知道，没问。”斯南咚咚咚上了楼，拎了两个热水瓶又咚咚咚下来，“姆妈，你跟我过去伐？”

&esp;&esp;“等些，收拾好了就去。”

&esp;&esp;斯南溜了一眼门洞里忙忙碌碌的康阿姨和李奶奶，凑近了她身边：“你要是不跟我说随便改了我的志愿，我这辈子也不认你是我姆妈。”

&esp;&esp;“陈斯南！”西美气得把拖把头直接砸进了水槽里：“你造反啊？”

&esp;&esp;“我就造反！”

&esp;&esp;“滚！”

&esp;&esp;“我马上就滚，但你得去跟阿姐道歉！要不然，呵呵，你等着看吧。”斯南毫不退让地回了两句，拎着热水瓶跑得比兔子还快。

&esp;&esp;西美抡出去的一拖把，甩出了零星的水点子。

&esp;&esp;——

&esp;&esp;五点半才来了水，一直站在屋檐下的景生终于痛痛快快冲了个澡，上楼一看，斯南躺在沙发上看古龙的武侠小说《绝代双骄》，斯好在竹躺椅上看《花仙子》，两姐弟各得其所，却不见斯江。

&esp;&esp;阁楼里光线昏暗，斯江没等得到来水洗澡，只草草擦了擦换了身衣服，扯了张草席就睡在了地板上。书桌上的大碗里还剩了一口姜茶。景生端起碗，想着要下楼去做晚饭，脚下却不听使唤地走到了斯江身边，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esp;&esp;睡着的斯江眉头还微微蹙着，脸颊上的手指印褪了，景生却盯着那里看了又看，这是她第二次被打了。斯南从小被打到大，反而毫发无伤。但斯江不一样。景生想到斯江装作不在意地提起她曾经想过去死，心就被骤然揪起来拧了一把，酸痛无比。

&esp;&esp;景生的手指在空中描摹了一下那几条指印所在的位置，胸口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激荡着。他轻轻掠过斯江微湿的鬓发，不知道该停在哪里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指腹滑过斯江的额头，停了下来，景生反手用手背覆了上去，滚滚烫，再碰一碰她的侧脖颈，也是滚烫。

&esp;&esp;斯江迷迷糊糊中被唤醒了，眼皮太重实在睁不开，身体也重得不像她自己的。

&esp;&esp;“嗯？”

&esp;&esp;“侬发寒热了，来，切药（你发烧了，来，吃药）。”景生一手搂住她，摊开掌心里的两片白色的退烧药凑到她嘴边。

&esp;&esp;斯江呢喃了一声，低下头。

&esp;&esp;景生的手缩了缩，掌心里一小片濡湿，药片却还在。

&esp;&esp;斯江人又往后倒。

&esp;&esp;“欸，没切着，（没吃到）”景生胳膊一用力又把她扶了起来：“看好了。”

&esp;&esp;斯江跟找水喝的猫一样在他手掌心里舔了两口，药终于进了嘴，脸皱成了一团。

&esp;&esp;“来，切点水。”

&esp;&esp;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斯江闭着眼咕噜噜喝了两口，又往下横。

&esp;&esp;景生搁下水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刚抽出手臂，却被翻了个身的斯江一把抱住，直接压在了脸下。

&esp;&esp;凉飕飕的舒服多了，斯江勉力睁开眼：“阿哥？”

&esp;&esp;“嗯。”

&esp;&esp;斯